|
967
0
内容简介:
春少爷皱眉:“这那能行,你这摆明了先拖个不好的丫头给我呢,你瞧瞧这位,这,这勉强能称得上姑娘的丫头,毛都没长齐,我送去作甚?”
杜娘子接着说道:“那位如今可不是怕了女人,你再放个漂亮的女人过去,他可不时时提心吊胆?还不如把她放过去,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,让他慢慢消除对女人的恐惧不是更好?”
春少爷被说了怔了怔,随即笑道:“好啊,杜娘子为了糊弄我连这种胡话说的出来了,我当真小瞧了你这吝啬的性子!”
杜娘子也不恼,反问说:“这男女之事你瞧的会有我多?我且问你,你给你那位朋友可送了不少模样不错的丫头吧,要不是都被赶走了你岂会求到我这儿来?要是此番我又给你个模样好的你送过去,还不是又吃个闭门羹。还不如将这丫头带回去,先降低一下人家的防备,将他的防备心在生活过程中慢慢磨下去——反正我今天儿的话算是撂这儿了,信不信由你。”
她手一摊,一副随你怎么办我不再多言的样子。
春少爷彻底被说动摇了,站起来想了想道:“约莫也有些道理。”说完,又故意磨蹭不走:“要是这丫头不行,我可要回来重新换个你们这儿的头牌走的!”
杜娘子望着他的眼睛,吭了一声道:“好,由着你这位挑剔的爷!”
春少爷这才满意了。
回头招招手,要带田甜走。
杜娘子面对着这位酷爱扒皮的爷只损失了五两银子,心情十分不错,待春少爷还未走出屋子,她把揣在怀里的卖身契递到他手里:“喏,把这个一道给你好友。”
春少爷接过:“谢了。”
接着,头也不回的就走了。
田甜当真觉得像是个牲口一样,被人转送来,转送去。
可她没办法,只能压低了脑袋跟着他走。
不知行了多久,周围的巷子变得逼仄狭小,春少爷无事故意找她搭话:“小丫头叫什么名儿啊?”
“田甜。”
他窒了一下,沉默片刻道:“名字倒是甜,就是命苦了点儿。”
田甜压低了眉,没说话。
不多时,视野豁然开朗,抬头已到了目的地。
黑瓦白墙的屋子,门外修着两块翠竹,推开门,阆苑内种着不少腊梅,亭子里的案桌上放着一滚热茶,却没看到个人影子。
春少爷喊了好几声,都没瞧见人,于是把田甜一丢,自顾自的走到亭子里端着一杯茶牛饮起来。
得了闲置,田甜才站在墙角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打量起这座宅子。
里面的摆件、家具都亮亮的、地板都是一尘不染,格外干净,可就是太静了,站在这儿几乎能听到门外暗渠的水流声。
正发呆,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清香,身后有浅浅的步履声逼近,田甜回头,看到一个男子。
穿着灰白色的衫子,比她高太多,肤白高鼻梁,唇色有些淡,单眼皮下将眼眸子遮了一些,很没精神头。
他看着她,有些不解的皱皱眉,又退了好几步,从她身边绕过去。
田甜怯怯的垂头,生怕惹了人厌弃。
这时,春少爷走过来,瞧着自己的好友,揶揄道:“还是这个性子呢。”
那男人盯着他半晌没说话。
春少爷解释道:“你莫用你的眼刀子剜我,我只是给你送个丫头过来。”他招招手:“田甜。”
田甜颔首,昂起那张有些脏的小脸,因为跑得有些急,乱糟糟的头发蓬在额头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春少爷见状,遮掩尴尬似得咳了声,探出手将她额上的发拢到耳后。
如玉似的指尖落在有些脆弱敏感的肌肤上,田甜只觉得像被电了一样,呆了一瞬,脸立马就红了。
春少爷将她推到那男人眼前。
“看看这丫头,是不是怪乖顺的,和以前送来的女妖怪不一样?”
男子愣了须臾,紧抿着唇,似是十分不高兴,眼眸抬起,凉沁沁的瞧着春少爷。
春少爷赶忙解释:“我可不敢再有别的心思了,只是给你找个丫头,你往日习惯了被人伺候,如今一个人住在这儿是不是也非常不方便?我就是找一个丫头来伺候你。这丫头是个能吃苦的,放在你身边随你使唤。再者么……”
他说着,故意顿了顿,睇了那男人一眼:“你就算不喜欢女人,是不是也要学会和女人相处?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就这么独孤终老?也不怕京城里的那群人把你整个儿嚼了吃了?”
男子沉默,垂眸,一语不发。
春少爷接着道:“这丫头是我朋友才买的,除了长相略微抱歉外真没别的缺点,你可以先收着拿着当丫鬟使唤,若是喜欢以后也可以纳作妾,若是发现她有什么坏心思卖了就是,反正你如今无债一身轻谁也不知你真的身份,爱怎么来就怎么来——”
听到卖这个词,男人很明显的看见面前的丫头颤了一下。
“若是不喜欢,就当做个小丫头留着服侍你,等你以后走了亦可以卖了或散了她——左不过卖身契在你手里。”
小丫头的脑袋垂的更低了。
男人没说话,似在考虑。
春少爷为了他的好友也操碎了心:“行吧,要不我先把她留你在这几天,看看表现。若是行便收着,若是不行我带走就是。”
话说到这里已不好再拒绝了,男人沉默了好久,只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。
田甜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,脏兮兮的黑布鞋蹭着地上瓦亮的地板。
春少爷站起身,欲要走,田甜抬起头飞快的瞅了他一眼,立马又低下脑袋。
嘿,这小丫头害羞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,可惜他春十三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。
他伸手捏着小丫头脆弱的衣服领子,将她扯到一边,贴过俊脸,唇角含着亲切的笑意,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见的声音道:“小田甜,你得用本事在这儿留下来哎,不然——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,做最低贱的妓、女,到死都不能从勾栏里出去!”
他的声音很寒,比冬日呼啸的风还要冷。
田甜动都不敢动,过了好久才缓缓点点头,因为太过拘束,幅度很小,田甜生怕他看不见,又大大的点点头。
春少爷这才满意的走了。
屋内静下来,只听得见男人动作时衣袖的摩擦声,田甜一直不敢抬起头去看他一眼。适才春少爷警告过她,要是自己不能留下来就只能去做窑姐儿了,所以她生怕自己动作稍微一出格便被这男人打发到府外——说不定,春少爷正等在屋外头,要抓她去勾栏里头呢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天都暗了,屋内墙角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烛火,他一直没同田甜说话,只拿着一本书坐在八仙椅翻,直到田甜又累又怕眼皮子打架,他才堪堪将书放下来,说:“去睡。”
声音不大,在这屋内却很清晰,但田甜站了太久,脑袋都木了,以为自己神经错乱出了幻觉,忙的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。
倒像是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。
男人捏了捏眉,嗓音很好听,说话的声音却很慢:“去睡。”
|
|